乐渝柠

翘屁嫩鸽(*´・з・`*)啾♪

{鑫→源←文}相思

  纵然相思入骨,到头来却也不过人生梦一场。


  当年丁程鑫捡到张真源的时候,张真源不过六岁,小小一个,寒冬裹着草席缩在墙角,面前的碎碗里放着半块咬都咬不动的脏兮兮的黄面馍馍。


  丁程鑫的到来,是张真源六年人生中唯一的光亮,也这样照了他十年。


  张真源十六岁,丁程鑫十八岁,丁家少爷房里两房小妾,几个通房,近日里商议着与周家幺子的婚事。


  张真源近身伺候了丁程鑫十年,也就那么惦记了丁程鑫十年,却属实一点用都没有,丁程鑫知道他的心思,只是装疯卖傻的不予理会。


  张真源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月亮发呆,想着自己若是有个好家事,说不定能嫁给丁程鑫。


  张真源签的卖身契是能赎回来的,那比钱张真源14.5岁就攒好了,只是想着要离开丁公子,他不舍得啊。


  丁程鑫的婚期定在了下月十六,黄历上大好的日子,只是天寒地冻的,也不知道那娇养的周小公子会不会冻到身子。张真源冲着自己的手心哈了一口气,这些年没什么脏累活,他手上的冻疮好几年没犯过了。


  一月过去,还余五天丁程鑫就要大婚了,月里第三次将烂醉的丁程鑫放回床上,张真源细细的为他擦洗了身子,跪在丁程鑫床边磕了三个响头,这辈子相思入骨,心里杂念太多,怕是无法好好伺候公子了,下辈子定将做牛做马报答回来。


  张真源摘下了丁程鑫曾经亲手赠与他的玉佩,不是什么值钱东西,不过是丁程鑫外出游玩,随手买来的姓氏名片,一个并不板正的丁字倒是让张真源惦记了好几年。


  张真源的卖身契是丁夫人亲手给的,丁家人心中大善,丁夫人也能看出来张真源的心思,曾经想让张真源做丁程鑫一房妾室,却被丁程鑫严词拒绝,如今张真源要走,丁夫人实在不知道如何挽留,只能塞给他一包银子,算是这些年的赏钱,撕了卖身契,让张真源一身轻松,可以远走高飞。


  张真源离了生活了十年的地方,他本就是寒冬腊月被丁程鑫从邻镇捡回来的,寒冬腊月回家,倒是挺好。


  张真源穿着自己唯一带回来的衣服漫步在大街上,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角落看见一个人,草席遮体,嘴唇冻的发紫,张真源看着他,恍惚看见了自己,捂得温热的手伸出,“小孩,你要不要跟我走?”


  张真源买下一个小宅子,又买了个小楼,宅子住人,酒楼卖些吃食,卖些唱笑。张真源为人老实淳朴,这日子过得倒是能留些余钱。


  张真源捡回来的小孩叫刘耀文,同是小乞丐,他跟张真源倒是完全不一样,没有那种自卑和恐惧,张真源总感觉他像丁程鑫,说不出来的像,他没让刘耀文签卖身契,反倒是养在了身边,小乞丐锦衣玉食做了个小少爷。


  日子一天一天过,刘耀文长得飞快,转眼十五六岁了,已经窜的同张真源一边高。而张真源,二十有二,普通人这个年龄,不是娶就是嫁,连孩子都有了,只有他每天在街坊邻居的调笑下笑眯着眼睛对这件事不做回答。


  王家的公子再帅,李家的姑娘再美,在张真源心里,都是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地方的,相思入了骨,将这相思枯骨拔出来可比要命还痛。


  一旦入了冬,刘耀文就会变成张真源刚捡回来的模样,日日抱着枕头跑去张真源的屋里,张真源不要他上床,他就宁愿睡在地上,也不怕冻坏了身子。


  每个冬日,都是这幅光景,刘耀文窝在张真源怀里睡得香甜,张真源虚虚环抱着他,望着透着月光的窗框,手里无意识的摩擦着什么,可明明什么都没有。


  又入了腊月,将近过年,人们都开始高兴起来,刘耀文却发现张真源越发懒散了,酒楼外聘了掌柜,张真源就每日躲在家里收钱,有的时候一整天过去了,衣服都没好好穿上过。


  过了两天,那个每天热衷于给张真源牵红线的媒婆又来了,刘耀文特别不喜欢她,觉得她脸上那颗痣,比起其他媒婆尤其的丑。


  但这次媒婆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,她身后跟了一个人,一个衣冠楚楚的成年男子。


  刘耀文放下私塾的作业就要将他们往外赶,却发现张真源竟然久违的穿好了衣衫,甚至半束起了头发,显得对这次见面格外重视。


  刘耀文看着媒婆笑的花一样的脸,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。一阵血气涌上心头,他却只能无礼的狠撞一下男人的肩膀跑出了房子。


  张真源看着他跑也没拦住,外面这么冷的天,他就穿着两层单衣跑出去了,也不怕冻着。


  刘耀文一出来就感觉到了冷,但让他就这样回去是万万不可能的,赌气的坐在了门口的石阶上,只要张真源来找他,刘耀文就乖乖跟他回去。


  但张真源还没来,刘耀文先注意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,他披着精细昂贵的斗篷,漏出沾满了雪的头,精致的脸上最明显的那双好看极了的狐狸眼,男人站在他们家门前的树下,遮掩起半个身子直勾勾的看向屋里。


  刘耀文莫名的厌恶他带给自己的这种感觉,正好心情不好,也就直接站起来走到他面前,“你是何人,在此做什么,若是不走小心我报官了!”


  男人与他同高,也不说话,只是看着,半响才开口,“你同我当年真像。”


  刘耀文皱起眉头只觉得他有病,刚想骂过去身后传来了张真源的声音,“文文,过来穿件衣服。”


  张真源手里拿着一件极厚的披肩,站在台阶上招呼他,但刘耀文回了头,张真源也变了脸色,他倒是没想到,这辈子还能见到丁程鑫。


  刘耀文跑过去,乖巧的任由张真源给他穿戴好,张真源的手很白很漂亮,微微一冻就关节微红,好看。


  刘耀文笑嘻嘻的看着那个媒婆带来的男人摇着头走远,媒婆也不开心的甩着手绢离开。刘耀文拿手指蹭了蹭张真源的手掌,换来了张真源的轻瞪,不凶,好看的很。


  两人准备进屋,那个男人却突然叫住了他们,他喊“真源儿。”


  张真源抓住了刘耀文转身欲急的身子,转过头去面向丁程鑫,没了他记忆里低头卑微的样子,张真源冲着他漏出一个带着敷衍的笑容,“不知丁公子大驾,寒舍简陋,实在是拿不出手,哪日有空,定要请公子喝上一杯,但今日看着公子风尘仆仆的,想必是着急赶路,我便不做打扰了,公子慢走。”说罢,直接拉着刘耀文回了屋子。


  这么多年,刘耀文什么时候见过张真源这幅样子,想必是这个男人真的不同。


  过了几天,男人果然来了,还有一位贵妇人,张真源同那位老妇尤其亲近。刘耀文好奇,但也只是乖乖的坐在一旁,直到老妇说出了一些他完全理解不了的话,什么是“程鑫日思夜想的,欲意和离再娶,不知真源可有婚嫁,嫌不嫌弃他这个二娶之身。”


  但张真源的反应是所有人都没想过的,他只是拢了拢袖子,轻轻的摇了摇头,“犹记那年腊月,临近婚期丁公子尤其激动,整日喝酒庆祝,醉话中也都是周小公子的名字,想必丁公子定是一个专心长情之人,而且周小公子也爱慕丁公子多年,两个本是一对璧人,现下意欲和离在下愚钝也实在理解不了,而且……”


  张真源微微停顿了一下,看向丁夫人漏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,“丁夫人当年放在下离开的时候,也祝了在下一生顺遂,如今我守着这一亩三分地,倒是也悠闲潇洒,这情爱之事,可是不想再碰了,相思入骨,根植了又枯死,这如何可解。”


  相思入骨,却又枯死绕心,怎么有恢复的余地,张真源竟然真的就这样放弃他了。


  丁程鑫一直以为张真源未娶未嫁是在等,等自己回头再次出现的那一天,但他该知道的,自从张真源离开丁家大门的那一刻,他的相思就要无解了。


  丁程鑫回了家砸烂了所以东西,他跪在地上抓着一块玉佩哭的肝肠寸断,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,他当年也是明明很想让张真源留在自己身边,但妾位配不上他,妻位他又得不到,丁程鑫真的像让张真源在等等,等到什么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,或许一辈子,真的将张真源以小斯的身份留在你身边,可惜要他留下这话没说出来,辈子就没机会了。


  丁程鑫走了,张真源伸了个懒腰好像放松了不少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刘耀文抓着胸口的衣服愣神,那里酸麻酸麻的,他该知道的,知道张真源心里有人,所以对待感情如此这般,那现在呢?张真源心里可是还有那个人?


  刘耀文不知道这话他如何开口,他已经十六岁了,是可以嫁娶的年龄了,若是张真源愿意,他就百般欢喜的同张真源在一起,若是张真源不愿意,左不过人生短短几十余年,两个人不如就这样相依为命,有没有什么名分,也不是什么能让人退缩的事儿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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